山东首富,
知名中药上市公司步长制药公司,
董事长赵涛,
豪掷4300万人民币,
送女儿入斯坦福大学“丑闻”,
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。
这是迄今为止,
美国大学入学舞弊案中,
涉案金额最大的一笔。
而这个案子的影响力,
恐怕在今后几十年内都无法消除,
因为它不光令国人脸上无光,
更令美国百年名校声誉尽毁。
收受贿赂,营私舞弊,
这是一个全世界学子眼中的神圣学府,
最不该出现的。
而这件事,不禁让我想起一个中国人,
他是中国顶尖学府的校长,
在战火纷飞、炮火隆隆的年代里,
他掌舵的学校,
培养出了8位两弹一星元勋,
172位中国科学院,中国工程院院士,
2位诺贝尔奖得主;
在贪污成风、贿赂公行的年代里,
他手握巨额资金,却没有挪动一分.....
他就是,梅贻琦。
1889年12月29日,梅贻琦生于天津,
他自幼不爱说话,但十分聪颖。
19岁时,就以天津南开中学,
第一名的成绩毕业,
接着他远赴美国,
学习电机工程专业,
学成归国后,
他先被聘为清华教师,
又被任命为,
清华留美学生监督处监督。
这个职位,可是一个肥差,
掌握着所有留学生的经费分配,
他的前任不知道从中捞了多少油水。
可他担任监督的三年里,
清华校刊曾发表消息说:
“监督处曾开支泛滥,
政府对前任监督,
曾一再函电指责申斥,
唯梅先生公正廉洁,公款未挪用分毫……”
如此清正廉洁,
在当时污浊不堪的环境,
他可谓首开先河,
但他的品行魄力,远不在此一事。
1931年,他突然接到调令,
出任国立清华大学校长。
当时,学生们赶走了罗家伦,
校门口拦住了乔万选,
清华校长已是走马观花换了好几任。
而临危受命的他,
对清华师生说了这样一段话:
所谓大学者,
非谓有大楼之谓也,
有大师之谓也。
一个大学之所以成为大学,
并不在于它有多少幢大楼,
而在于它有多少个大师,
铿锵有力,字字珠玑,
天地间久久回响。
他将一个大学的师资力量,
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,
可当时的清华学子们并不看好他,
都跟看戏似的等着他下台。
上任后,他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整改。
第一刀,对教师。
聘请谁当老师,他亲自挑选,
不唯学历,不唯资历,
只凭真才实学。
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名单中,
他给出了三个名字:
留美博士赵元任,
维新领袖梁启超,
还有一个就是在国外游学数年,
没有一张文凭的陈寅恪。
那会在全校眼中,
赵元任年轻有才,
梁启超正负盛名,
这些可以忍忍,可陈寅恪是谁?
没有文凭他凭什么教学?
但他却力排众议:
此导师之职位,
非陈寅恪不可,虽无一纸文凭,
却是三百年来不出一个的大师。
就这样,布衣陈寅恪,
成了清华国学院的导师,
这在当时,可是绝无仅有,
轰动性的大新闻。
但当大家真正认识了陈寅恪,
方知三百年不出一个的大师,
这句评语不虚,
足见梅贻琦目光深远识人之能。
中国高等学府的,
不拘一格,任人唯贤的办校之道,
就从他这里开始了。
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
大名鼎鼎的数学家华罗庚,
当时只有初中学历,
被他四次破格,推上教授之座。
一破格召进清华培养,
二破格转升为助教,
三破格送英国剑桥大学,
四破格直接聘为教授。
如此用人之魄力,舍梅贻琦其谁?
他不拘一格揽人才,
让清华迎来一批批顶级学者:
文学家朱自清、诗人闻一多,
数学大师陈省身,热力学大师王竹溪,
物理学家吴有训,物理宗师叶企孙,
历史学家雷海宗,性心理学泰斗潘光旦,
还有国学大家钱钟书……
前清翰林,留美博士,
有的学富五车,有的学贯中西。
各门各类的大师齐聚于此,
清华园里出现了,
空前绝后的百家争鸣盛景。
他虽不是大师,
却为清华请来了无数大师,
并受到大师们的尊敬和认可。
他对每个教授都坦诚相待,
哪怕政见不一,观念相左,
他尊重学术自由,尊重思想独立。
如此揽才之魄力,舍梅贻琦其谁?
在人们印象中,校长都是侃侃而谈,
大道理一套一套的,
可他这个校长不仅沉默寡言,
开会时整个人就跟空气一样,
从开始到结束,
有时一句话都不说。
有人问他的意见,
他总是说:吾从众。
因为话实在太少,
清华人都称他“寡言君子”。
学界巨擘陈寅恪,
轻易不臧否人物,
却对他这个寡言君子却很有好感,
曾说:
“如果一个政府的法令,
可以像梅贻琦说话那样谨严、那样少,
那么这个政府就是最理想的政府。”
梅贻琦和妻子韩咏华
可话少的他并不是没主见,
而是他充分尊重教授们的意见,
一旦他做出决定,就一定会去做,
他说:
为政不在多言,顾力行如何耳。
他推行教授自治,
组成由教授会、评议会,和校务会,
三会组成的行政体系,
这样就算没有校长,
一切都能有条不紊。
在他之前,
学生们曾天天喊着倒校长,
赶走了好几任,
但对他却无人不点头称是。
有人问他受到人们尊敬的秘诀,
不想,寡言的他却很有幽默细胞,
他说:“大家倒这个,倒那个,
但没有人愿意倒梅(霉)。”
著名哲学史家冯友兰曾感慨道:
“清华建校以来,有个问题,
一直是教授们不断争论的焦点,
那就是大学该培养怎样的人才。”
如何教育学生,
大家各持己见,彼此各不相让,
而他却始终旗帜鲜明:
大学教育之重,在于人格,
如果一个学生没有完善的人格,
那么走上社会也不会对社会有利。
如此说话之魄力,舍梅贻琦其谁?
在那个时局复杂的时代,
当校长远比现在要难得多,
他一方面要保护激进学生,
一方面还要和政府周旋。
因此他说话很谨慎,
常模棱两可。
有学生做打油诗来模仿他的语气:
“大概或者也许是,不过我们不敢说。
可是学校总认为,恐怕仿佛不见得。”
可在学生遭遇危险时,
一向踌躇的他却是最坚定的那一个。
1935年学生运动不断,
当局直接进清华抓学生,
他站出来大义凛然:
“学生出了事情,
我做校长的是不能退避的,
我负责保释所有被捕的同学,
维护清华学术上的独立。”
学生们都惊呆了,
这还是那个谨慎爱犹豫的梅校长吗?
他不仅保护心爱的学生,
也偷偷地保护着教授们。
闻一多曾多次公开发表激进言论,
当局要求他将闻一多扫地出门,
可他都不理睬,后来他去见蒋介石,
面对蒋介石暗藏杀机的提问,
他巧妙周旋,避开闻一多激进不谈,
只说闻一多生活苦难,
更以此向蒋介石争取提高教授待遇,
如此行事之魄力,舍梅贻琦其谁?
他重视实干、不尚空言的作风,
奠定了清华笃实的精神底色,
也让清华在风雨飘摇中坚定前行,
在他的带领下,
清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校,
一跃成为让国内外为之侧目的名校。
更有国外名校发贺电:
“中土三十载,西邦一千年”,
来称赞清华发展速度之快。
1937年,抗日战争爆发,
清华、北大、南开三所名校迁到昆明,
临时组成国立西南联合大学,
这所学校在战火中成立,
却在条件极端艰苦的情况下,
在短短的9年时间里,
培养出了8位两弹一星元勋,
172位中国科学院,中国工程院院士,
2位诺贝尔奖得主。
而他,
正是这所被众多学者痴迷研究多年的,
西南联大的掌舵人!
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里,
师生们常常要面临被轰炸的危险。
在战乱与贫穷的双重折磨下,
他所领导的西南联大,
非但没有分崩离析,
反而人才辈出,
成为世界教育史上的一个奇迹,
连北大校长蒋梦麟和南开校长张伯苓
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:
“这样的盛况,也只有梅先生能做到!”
能做清华校长,
又能同时担任三所名校校长,
自然是可以威风凛凛享受特权,
尤其外出会见政要,
穿衣打扮都是可以很讲究很有派头的。
可他呢,不仅拒绝特权,
还带头勤俭节约,
用废纸起草公函,过得清贫如洗,
穷到连独生儿子眼镜丢了,
都无力配副新的。
1948年抗战胜利后,西南联大解体,
清华已经搬回原址,一切尘埃落定,
政治局势逐渐明晰,
所有人都面对走与不走的选择,
吴晗竭力让他留下,
师生们也含泪挽留,
但他却不得不挥泪告别清华了。
因为这其中有着外人,
难以明晓的巨大秘密。
当时清华,
有着一笔高达几千万美元的基金。
要动用这笔款,需要两人签字,
一是教育部部长,二是清华校长。
从不愿涉及政治的他,
却有着极富远见的洞察力,
他对朋友说:“我若留在大陆,
就保护不了清华基金了。”
他知道,一旦自己留在大陆,
国民政府一定会推选一人继任校长,
来动用这笔款项。
为保护这笔基金,
年已花甲的他踏上漂泊之路,
满怀难以言表的苦痛,
远赴美国,异地飘零。
在非常简陋的办公室里,
他管理着巨额庚款基金,
却给自己定最低的薪水300元,
那时他的妻子韩咏华,
还要去衣帽车间做工,
在首饰店里卖货,到医院里当代班,
才能为全家维持着生计。
梅贻琦夫妇与儿子在美国
身在异国,
没有人监督他会拿清华的巨资干什么,
可他却始终过得一贫如洗。
1955年他回到台湾,
创立了新竹清华大学,
他还是忘不了,
那心心念念的清华园。
一人一手托起两岸的两个清华,
他付出了毕生心力,积劳成疾,
晚年被确诊为癌症,
可他这位居高位,
权力在握的校长,
直到这时仍旧两袖清风,
竟然寒酸到连住院费都拿不出来,
最后全都是清华校友自发捐助的。
他看着那凝聚爱心的募捐记录,
半晌无语,而后泪流满面……
1962年5月19日,
驻世73载,为教育事业,
奉献一生的清华校长梅贻琦病逝。
他离世前的病床下,一直有一个提包,
夫人韩咏华含着泪说:
他生前不管走到哪里,
都随身携带这个提包,
他不染尘沫,一生清风,
从北平带到昆明,从大陆带到美国,
无比珍视的这个提包,
想来是极其重要的东西,
这提包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呢?
等打开一看,大家都惊呆了:
这皮包里,全是清华基金的账目,
从17年前到现在,
他一个人长期掌控着巨额基金,
在没有任何监督的情况下,
一笔一笔,规规矩矩,分毫不差。
他一生心系清华,
高风亮节,不谄媚、不屈从,
行为世范,从不汲汲于名利,
为中国学术之自由,思想之独立,
开疆辟土,将清华,西南联大,
带上了中国教育的巅峰。
教育需要梦想家和诗人来经营,
需要信徒和殉道者来朝圣;
需要肉体的投入,
灵魂的参与,精神生命的支撑!
2019年5月,
他离开我们整整57年了,
我们缅怀梅贻琦校长,
更祈愿中国教育,
乃至世界之教育,
独立之人格,
自由之思想,
清明之风气,
早日回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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